一个头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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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月9日,《人民法院报》4版头条刊发《起死回生的“丛林”——烟台一家规模非公有制企业司法重整始末》。

  今年以来,龙口法院加强破产审判工作,创新府院联动机制,依法审结烟台地区顶级规模的非公有制企业丛林集团破产重整案,实现化解不良资产、产业转型升级和职工权益维护多赢效果。

  弧光四溢,焊花飞溅,送货车昼夜不停穿梭在各个工位间补充部件……因订单源源不断,丛林福禄好富汽车公司里一派繁忙,面对未来,“重生”后的丛林,雄心勃勃。

  今年4月24日,是丛林“重生”的日子。这一天,山东省龙口市人民法院依法裁定批准丛林集团重整计划。这标志着烟台地区顶级规模的非公有制企业司法重整案顺利完成。

  一直以来,丛林都是耀眼之星,烟台市纳税百强企业之一。2002年,丛林自发研制出世界首台万吨挤压机,获得国家科学技术进步一等奖,在全国率先完成高铁车体材料国产化。2010年,成为国内铝加工产业转变发展方式与经济转型的标杆性企业。

  然而,从2017年8月起,丛林集团资金链高度紧张。2018年3月20日,丛林宣布无力偿还各银行贷款利息。2018年5月,丛林向龙口法院申请重整。此时,丛林集团资产总额33.91亿元,负债总金额91.73亿元,已严重资不抵债。

  这样一个科学技术创新有突出贡献的公司,缘何突然停摆?丛林重整管理人副组长、原龙口市法制办主任徐永明在进驻企业初步摸底之后明白了最终的原因在于企业发展战略、产业布局出了问题。“盲目跨行业发展,是丛林走向破产重整最根本的原因,主业不断给副业输血,掏空了集团现金流,伤了企业的根。”加之滥用融资手段、无序内外互保,部分银行为做大业务盲目加杠杆垒大户,为丛林陷入生存危机埋下一个个祸根。

  2018年5月15日,龙口法院裁定受理丛林集团有限公司及23家关联公司重整案。

  龙口法院案件承办法官张亚男介绍,经龙口法院调查发现,丛林铝加工板块是多家有名的公司的供应商,其加工制造资质、技术、品牌等非货币性资产具备极高的市场价值;水泥板块相关这类的产品价格则处于历史高位。

  “只要合理削减债务,保持资金充裕的流动性,两大优势板块产能得到释放,品牌、市场、准入、资质以及团队得以保留,短时间之内就可以实现扭亏为盈。”龙口法院副院长徐德强担任此案审判长,全力开展“司法救援”工作。

  受理重整申请后,龙口法院审理发现丛林集团及23家关联公司法人人格高度混同,只有合并重整,发挥各企业间的协同作用,才能最大限度地实现价值,提高债权人的利益。

  “这一方式降低了重整成本,有效保障了债权人权益。”管理人法务组负责人、北京中闻律师事务所律师张继军表示,相比破产清算,预计债权人清偿率提高85.6%。

  重整期间,水泥价格居高不下,丛林水泥板块很快就找到了接手企业。但铝产业投资人招募工作却一波三折,一度停滞。

  龙口市政府和管理人在依法公开招募的同时,前后与国内外10余个投资者做沟通洽谈,相继探讨托管经营、私募基金、信托资金、债转股、股债并存等各种各样交易模式和交易结构。

  由于重整资产体量大、承接难度高,要在一般规定的9个月内完成重整,几乎是不可能。为此,龙口法院和重整管理人经过审慎决策,深入研究有关法律规定,在逐一征求主要债权人意见后,召开了债权人委员会会议,以民主表决的形式形成了延期重整决议。

  “纵观整个重整过程,龙口法院的司法智慧起了很关键的作用。”知名法学专家、烟台大学法学院教授王洪平评析丛林重整案时表示,如若不是法院给管理人支招,通过债权人委员会会议的形式认可延期举行第二次债权人会议,丛林将因未在规定期限找到投资人而直接走向破产清算。

  由于经营模式对路,重整期间丛林集团主业稳中有进,上缴税收节节攀升。也未发生一起职工事件。

  最终,丛林“重生”成为丛林铝业科技(山东)有限公司。“选择接盘投资丛林,不只是因为丛林在铝材深加工行业积累的技术优势、市场占有率和品牌价值,所有这些若没有管理团队、技术团队和产业工人队伍支撑都白搭,而在破产重整期间这些人都留了下来,并以良好的精神面貌有序开展工作。” 丛林铝业科技(山东)有限公司董事长朱忠平介绍。

  事实证明,丛林确实值得“抢救”。在受疫情影响的情况下,丛林铝业科技公司今年上半年扭亏为盈,实现盈利1000万元。

  担保圈,是丛林重整过程中另一个绕不开的难题。丛林所涉担保圈众多,其中3家重要的担保企业是上市公司,如不能妥善处理,担保圈风险会像“病毒”一样迅速传染担保企业,引发区域经济动荡。

  “道恩与丛林有20多年的互保关系,担保金额达数亿元之巨,当年我们抱团取暖,如今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一方面我们负有法律上的代偿责任,另一方面我们的债权银行考虑担保圈风险,更加谨慎收缩、更加惜贷缓贷。” 道恩集团财务总裁宋慧东表示,“风险之初也是提心吊胆、风声鹤唳。”

  最终,通过一系列拆圈断链的操作,丛林重整引发的担保圈风险被“熔断”,所有担保企业被隔绝在风险之外。得益于拆圈断链,道恩集团今年在疫情中逆势上扬,上半年营收140多亿元,利税8个多亿。“幸亏银行没有因我们的担保风险而抽贷断贷,甚至为我们增加贷款。”宋慧东说,“作为担保企业我们很感动,也真诚感谢政府、法院和金融机构,将以更高质量的发展来感恩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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